「大家記不記得『怪物』呀?」我問。
中學時期,有位女同學佩玲常常獨自一個,非常孤僻。印象中,她只有在老師發問的時候,才能聽到她的聲音。其實,她在中一時,原本是有幾位同學跟她友好的,不過,不知道甚麼原因,不知道何時開始,那幾位同學再沒跟她一起,大家都叫她做「怪物」。
幾年前,偶然知道了原來同班同學每年也有聚會。我首次參加這個聚會。
在聚會中,我幾乎不認得所有同學,除了帶我來的阿詩。這晚,即使他們重新介紹過自己一次,我還是要努力將他們逐一記回來。
「大家記不記得『怪物』呀?」當我突然問起佩玲同學,接著他們就開始令我記得她了。
阿惠在中一時,好一段時間跟佩玲出雙入對。我問她為何後來沒再理睬佩玲?大家都聽著她說起這件事:
某天,阿惠跟佩玲在學校後的一個公園聊天。
大約一個鐘左右,阿惠發覺佩玲好像跟平常不一樣,總是心不在焉,說起話來四處望。她禁不住問佩玲:「在看甚麼?」
佩玲視線迴避了她,說:「我們到別處去吧!」說著,拉著她離開。
阿惠跟著走,離開了公園,再行了五分鐘左右,就再問:「佩玲,怎麼了?」
佩玲說:「不知好不好跟妳說……」
「究竟甚麼事?」
佩玲說:「妳信不信我有陰陽眼?」
「甚麼?陰陽眼?」
「妳信不信?」
「究竟有甚麼事?信不信有甚麼關係?」
「如果,妳不信,我就不說了。」
阿惠心裡疑問:「我信不信妳有陰陽眼,跟我有關嗎?」
佩玲語氣堅定地再說:「妳不信,我就不說了。」
阿惠無法按下好奇心,說:「我信!妳說吧!」
佩玲吞了一下口水,說:「好!我說吧。……其實,我識妳這段日子,在妳身邊有一個女孩子跟著妳……」阿惠聽到嚇了一跳,但還沒說話前,佩玲續說:「她今天很凶,好像要對付妳。」
「黐線!」
阿惠回想起,當時被她嚇得衝出了馬路,然後被車撞倒。幸好,只是輕傷,卻不敢再跟佩玲一起。事實上,她將自己撞車的責任,歸咎於佩玲嚇她。
聚會上的幾位同學,聽完阿惠所說的事,面面相覷,輪流說起佩玲這位同學,發生一些稍為嚇人的事。他們說起的事,有一個共通點,是佩玲突然會問起這問題:「你信不信我有陰陽眼?」他們都被她嚇了一跳,然後就發生小意外,所以就漸漸遠離了她,亦視她為「怪物」。
然後,阿廣好像跟阿賓、阿六打了個眼色,他說:「佩玲真的很恐怖,阿賓同阿六都見過。」
接著,阿廣得到阿賓、阿六的同意,就說起這件事:
那天放學後,他們三人在學校附近的球場旁,玩碟仙。直至入夜,他們玩夠了準備離開時,佩玲突然出現,伸出左手來,按在小碟子上,對他們說:「你們信不信我有陰陽眼?」
阿廣笑說:「陰陽眼?那……這碟仙在嗎?」
佩玲說:「沒有碟仙,這女鬼……騙你們的。」
阿六疑道:「女鬼?」
佩玲說:「是,沒有碟仙,她在對面大廈那間房吊頸死的。」說著,閒著的右手,指著球場對面大廈某一層。
阿賓望著阿廣、阿六,說:「不要再問了,我們請碟仙回去。」
佩玲說:「她不是碟仙,沒有碟仙。」
他們三人不理她,只管請碟仙歸位,快點離開。佩玲在旁邊得煩厭地重複說:「她不是碟仙,沒有碟仙。」
他們心急起來,也不知道是碟仙歸位,還是他們三人合力將小碟推回去。總之,三人在碟仙回家後,留下佩玲,慌忙離開。
阿廣說起,心有餘悸,再說他們三人在那天之後,各自病了數天。
聽完同學所說關於佩玲的往事,原來在這聚會席中,只有我似乎沒有跟佩玲相識過。而我沒說出來,在這聚會中,有一位身穿中學校服的女生,在每位同學背後,細聽他們所說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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