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說起她在幼年時,曾經有一場大病,發高燒了好幾天。在那幾天裡,她意識迷糊,好像見過這樣的事。
某一天,她在意識迷糊、昏睡半醒時,感覺到床邊有三個黑影望著她。她形容了當中兩個黑影,他們面孔上的雙眼如水晶般閃亮著,透現陣青陣紫十分詭異的光芒。而兩個黑影中間,是一個似乎跟她年紀相約的女孩,女孩的臉無法看清,只是七孔流血。
直到了她病好了,從此就能看見鬼魂,即是擁有了「陰陽眼」。
她再說起,曾經多次見到那兩個黑影,他們雙眼如水晶般閃亮著的黑影。她甚至斷言,他們就是「牛頭馬面」。
阿玉就是這樣成長,直到十九歲結婚及懷孕,發生另一件深刻的事。
當她懷孕了約七個月時,身邊常常出現一個女靈體。
阿玉試過問她:「妳是誰?想做甚麼?」她沒有回應。後來,阿玉感覺到女靈體並無惡意,只是陪伴著她,從不說話。
她曾猜想女靈體將會是她的女兒。
阿玉對丈夫說:「我有預感是女兒啊!」
可是,丈夫卻對她說了一個決定,說:「如果是女就會賣給別人。」
阿玉難以置信,說:「黐線!」
丈夫還再說:「不過就算是男的,也不會跟我們一起,因我大哥不能有後,若是男的,也會過繼給他。」
阿玉完全不明白,這事為甚麼要發生在她身上。
曾經,這可能是平常不過的事情。在長幼有序、重男輕女的世俗傳統下,次子如果比長子更早誕下兒子,要將兒子過繼給兄長;另一方面,可能再加上生活環境貧窮的關係,若是誕下女孩,就會賣給別人。
阿玉心有不甘,每天想著若到那一天會怎樣?同時,她經常對女靈體說起這件事,叮囑她出生要是個男孩。這可能是一邊「打定輸數」的盤算,若是個男孩,起碼都是過繼,還能再跟他見面。但是,如果是女孩,賣了給誰人,也不可能再找到她。
「求求妳,是個男孩吧!」
十月懷胎過後,阿玉終誕下一個男嬰。然後,她決意不讓丈夫將兒子過繼給他的哥哥,說了一個重要理由,是因為他的哥哥在大陸的鄉下,每年已經要他在香港打工賺錢救濟,靠他寄錢、寄各樣生活所需回去,若兒子過繼到大陸的鄉下那邊,那生活環境怎可能比得上香港?
在阿玉的堅持,最終說服了丈夫,兒子就跟他們一起了。
不過,這兒子跟父母的緣份似乎很淺,大約九歲時,父母不知道因為甚麼原因,終於也是離婚了。往後母子不再一起生活,只能是間斷的見面,漸漸地關係更是變得生疏。
然而,過去在母子共聚一起的這短短幾年間,就足夠影響兒子的成長,往後的一生,因為阿玉經常對兒子說起很多鬼故事。
尤其是她在年幼時曾經有一場大病,發高燒了好幾天。然後她意識迷糊時,感覺到床邊有三個黑影望著她,然後令他看見了「牛頭馬面」及鬼魂。
阿玉,就是我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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