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膠殺手齊澤克

左膠殺手齊澤克



齊澤克 (Žižek) 在一篇討論意識形態的文章中,舉了兩個例子。中東戰爭,西方媒體將問題完全歸咎薩達姆,並把他妖魔化;然而,波斯尼亞戰爭,媒體沒有針對米洛舍維奇,反而集中指出,波斯尼亞戰爭源於當地種族及宗教仇恨。如果要深入理解這場戰爭,我們不單單要了解南斯拉夫的歷史,更要去明白從中世紀開始,巴爾干半島的歷史。

這兩個例子說明了一個問題,權力與媒體的結合,主導了事件的意義的演繹。媒體的報導,讓我們以為,中東戰爭,只要捉拿了薩達姆,中東問題可以解決;相反,波斯尼亞戰爭,儘管拿下米洛舍維奇,也不能平息巴爾干本島的衝突。

從媒體與權力結合,主導意演繹這個思路上,齊澤克又帶出了兩種意識形態的問題。

第一,報導指戰爭是來自千百年來,種族和宗教仇恨而做成。由於根源問題是來自客觀環境,或外在因素,而非簡單地歸咎某個人或某個組織。這樣的詮釋,結果是為西方國家,提供了理據,避開了對巴爾干半島戰爭的責任,也同時默許了當地的種族清洗。

這一點也道盡了香港左膠的道德問題。

長毛等認為本土問題,如搶購奶粉、水貨客問題等等,究其根源,是大陸走資後所做成的。來香港搶購奶粉的、或是水貨客等,都是被大陸和香港兩地財閥剝削的一群,是受害者。只有大陸進行階級鬥爭,才可解決香港的本土問題。

長毛批評本土派行動的言論,正正就是將社會或政治問題的成因,歸咎於一個我們難於處理的客觀環境,或遙不可及的外在因素。這樣,大家都變得無能為力,唯有是叫叫口號的成旁觀者。這樣,大家也不用負責任了。

長毛的言論、分析,就好像西方媒體,報導波斯尼亞戰爭,為的是要避開道德責任。

第二,西方媒體報導波斯尼亞戰爭的例子,同時帶出了另一個問題:意識形態並不必然是錯的。要了解波斯尼亞戰爭背後的種族及宗教仇恨,要從南斯拉夫的歷史、甚或從中世紀巴爾干半島的歷史開始理解。這種講法其實並沒有問題、而且也並不是錯的。

也正正是這一點,才是意識形態批判的致命問題。

以往,我們對意識形態的批判,是要指出其虛假、荒謬之處。例如,工人出了半斤力,是可以得到八兩的回報;驚察是政治中立的等等。只要我們能截破這等虛假的理解,就可以讓人民覺醒。這也是意識形態批判的目的。

但是,齊澤克指出,後現代意識形態批判困難之處,在於意識形態都可以是真的、是對的。

例如,哈巴馬斯(Habermas)所批判的工具理性,其本身並不是錯的。人們日常的互動,大都是工具性的。其問題主要是在於工具理性不斷膨脹,進佔並取代了其它價值系統。例如,宗教信仰並不是一樁交易;醫療的質素,不應以數值來衡量。工具理性錯置,才是問題。

可是,由於意識形態並不是錯,而且,有些甚或是真理,結果的是,不少左翼人士,還反過來捍衛意識形態。

香港的左膠在這方面是表表者。他們自稱左派,理應帶頭作意識形態的批判,但他們其中一樣的膠質,是帶領群眾,自鎖於意識形態之內。

例子比比皆是:「和平、理性、非暴力」,「對準政權」,「不要向弱者抽刃」等等。這些全都是對的道理。然而,若是身處英國,我們還可以在較大程度上,與政府作和平、理性的討論。97後的香港,連真正討論的可能性也已消逝,更遑理性討論。

我們要對準政權,不要針對黑警。但政權卻不單單是在政府總部內,政權是可以體現在我們生活上的每一個環節。就連我們表達意見的方式,也是被政權限制著。

不要向弱者抽刃當然是對的,但是,肖友懷,一個小童,其實也可以是巨獸下的兵刃。

這些意識形態,抽空了來理解,都是對的,而且,有些更是真理。可是,當將這些意識形態放在某一個社會脈絡下,就會變成了意識形態。而在香港,一班缺乏批判能力的左膠,正正在高舉這些錯置了的意識形態。

"The paradox in all these cases is that the stepping out of (what we experience as) ideology is the very form of our enslavement to it. " (引自 Žižek 所編的 Mapping Ideology 的導論)

(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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