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ck is ticking,超級英雄電影將和西部片、動作片和YA 小說改編電影一樣,走進流行電影的歷史當中。當然,我所指的不是一班威風凜凜的制服英雄一夜消失於銀幕前,而是即將經歷一段超長的冰河期。
潮流興衰,本來屬尋常事一樁,因為花無百日紅,縱超級英雄在上一個10 年有多強大,誰人能保證下一個十年不會被另一波潮流所取代呢?猶記得西部片,二十世紀中曾一度壟斷西方電影世界,每當有大型西部片開畫,例必成為影壇盛事;結果片商追求盈利不斷濫拍,幾大片廠每年硬推三五七部,加上小型片廠製作,最終自己殺死生金蛋的雞。而直至今日,「西部片」更演變成票房毒藥的代名詞。陳腔濫調的台詞,老掉牙的故事,千篇一律的背景,就上一代都嫌老土。
近10 年前興起的YA 小說,亦有同樣問題。題材上,總離不開美女愛上怪物、少年對抗建制、少年拯求後末日世界、少年少女進入一級學園掙扎求存等等,故事內容近乎倒模,只差是有魔法、科學、人狼、吸血鬼、中古還是現代等元素而矣;在最高峰的2012 年,一年可以有13 部同類作品上市,結果? 2015 年只剩下《飢餓遊戲》的大結局,其餘的《Paper Town》、《移動迷宮》及《Insurgent》,即使在文壇呼風喚雨,但在影圈也可說是可有可無,亦沒有《哈利波特》及《吸血新世紀》的造王者氣勢。
說回超級英雄片,為何筆者說「死期將至」?原因有四個︰第一,《蟻俠》在一致看好下,美國首周票房只達5,800萬美金,創Marvel 自《鐵甲奇俠》(Iron Man)以來第二低記錄。第二,今年聖地牙哥Comic-con,所有「爆發性」電影消息清一式是超級英雄片。第三,《復仇者聯盟》續集美國本土風評遠不如上集。第四,《蜘蛛俠》鐵定「翻翻拍」,《蝙蝠俠》亦「翻翻翻拍」,2018 年上畫。
Marvel 與DC 為免重蹈西部片及YA 小說電影的覆轍,已極其小心地規劃系列電影排陣,以防題材飽和。但飽和,卻始終避不了,2016 年,我們將看有《死待》(Deadpool)、《X-Men》、《超人vs 蝙蝠俠》、《蝙蝠俠》外傳《自殺小隊》(Suicide Squad)、《美國隊長》第3 集及《X-Men》外傳《Gambit》及Marvel 的《Dr. Strange》;2017 年,將會有《狼人外傳》、《神奇女俠》、《雷神奇俠3》、《正義聯盟》電影、「新」《蜘蛛俠》、「新」《神奇4 俠》續集;2018 年又有《復仇者聯盟》第3 集上半部、《閃電俠》、Marvel 黑人英雄《Back Pathner》、DC《Aqua Man》。
不是續集,就是大串燒;大牌英雄去得七七八八,二線人物逐步頂上。更要命的是,超級英雄片來來去去不是「因科學意外獲得異能」,便是「發明了甚麼新奇武器」,或是「由外星而來」;主軸不是「自我救贖」,便是「面對身份衝突」,或「贏取世界認同」;炒大堆頭的,永遠是「先安內後釀外」,內鬥過後來個大團結打惡霸打外星人;而主角呢?永遠是新人,或是半紅不黑的,操到一身腹肌,用以證明像Marvel 一樣的「惡霸」可以「化腐朽為神奇」。
Marvel 由90 年代瀕臨破產,到今日藉著一票超級英雄為迪士尼印鈔,當然對這類型死咬不放;至於DC、20 世紀霍士及Sony,則眼紅Marvel 發達,死咬著自己僅有的超級英雄版權,心急地「造」一堆電影來搵錢,粗製濫造,自我重覆,肯定不可避免。結果?當然是歷史重演,自己玩死自己,新一代觀眾嫌制服英雄千篇一律,入場人數不斷流失,最後失救死亡。
不獨是《蟻俠》不達標,《死待》、《銀河守護者》及《自殺小隊》的出現,也足證類型已步向「乾塘」。一個口臭,一個走上純sci-fi 路線,一個用超級壞人擔正,不就是證明既有「拯救世界」和「自我救贖」之路,已愈來愈行不通嗎?
超級英雄片死直,對片商來說當然是惡夢,因為連最後一條救命草也死掉;但對電影工作者來說,未嚐不是壞事。試問,在這套制服之下辛勤工作的電影人,有幾多人可以韜到這套制服的光呢?像Marvel 一樣算死草的片商,找來有實力但知名度低的導演和演員,以系列的名氣壓價,提出各種不合理要求,令電影由一門製作的藝術變成大型倒模生產。而確實的死期,筆者的估計極可能是2016 或2017 年。
(原文刊於第三十二期《熱血時報》,於2015年7月26日免費派發。請支持文化抗共,訂閱《熱血時報》:http://www.passiontimes.hk/?view=regfor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