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新與鬥激,過猶不及

貪新與鬥激,過猶不及


由於2020香港書展延期,拙作《選票使用說明書》於「熱血時報網絡書展大開倉」期間在發售。內容主要以三十五個立法會議案,探討泛民的真正屬性,也論證一直出現的各種理念不清的激進派、素人黨,是如何重複泛民舊路;今期且節錄部份內容以饕讀者。

激進不必然是進步,不必然比時代跑得前:歐洲從前出現文藝復興,那是帶領潮流,但卻在文化尋根。激進最基本,只是為世不容而已。「社民連」當初激進,不因為立場是經濟左翼,而是因為議會抗爭。「人民力量」的激進,也是因為議會抗爭,以及票債票償運動,發動杯葛民主黨,但他們的經濟方針,有蕭若元的右翼,又有黃毓民的左翼,是南轅北轍。「社民連」和「人民力量」的激進,在於議會和選舉的激烈鬥爭策略。這些拉布、辭職公投、聲討出賣選民政黨,在香港是為世所不容,因此變了激進,但議會抗爭和選舉倫理,本來是常識。

同樣道理,本土主義根本也是常識,《香港城邦論》主張中港區隔,本來也是政治務實主義。但因為公共輿論由泛民把持,中港區隔為世不容,結果又成了激進。但正如早前所述,若真以政治哲學分析,泛民配合中共以計劃經濟作基礎的經濟融合,才是激烈主張。激烈不是弱勢政黨專利,不要忘記,中共是激進革命黨當權。拒絕改革就是守舊,但管治卻可以激烈和冒進。他們的守舊,就是冒進。

民主黨體系的政黨,也是守舊的冒進。《選票使用說明書》書中,經常提到的「司徒氏體系」,是貨真價實的激進先鋒黨,因為他們以政治空想主義為政治說辭。在八十年代香港前途之爭,他們絕非如李柱銘的謊言般說是無奈接受,而是力排眾議提出民主回歸;他們相信中國經濟發展會帶來民主改革,他們也擁抱中國那個建基於冒進主義的經濟奇蹟;又相信以香港公民社會改變大陸移民和旅客⸺整個公民黨連同社民連梁國雄,或多或少也投身在這些政治說辭之中。「司徒氏體系」無論是甚麼變種,都在香港做成了「司徒氏循環」,消耗了多代社運付出,是政治空想主義壟斷政壇。

昧於形勢的激進黨,掌權後最為腐朽;在香港,泛民就是絕佳例子 - 議會抗爭、追究反對黨出賣選民、辭職公投,甚至本土主張,只是政治常態,卻被在議會及壹傳媒等政治空想派長期打壓,抹黑成「收共產黨錢」。泛民從前打壓進步民主派,現在則打壓本土派,支持者亦變成激進的支持者。激進派支持者,可以由支持梁國雄到支持梁天琦,都受盡泛民主派的氣焰,甚至是真實的陷害。是故「激進派支持者」,因政治立場不為世所容,痛恨泛民陳年守舊,不思進取,然後,激進派支持者,就會擁抱激進,無「激」不歡。

激進政治泡沫化:港獨

因此,就生出了偽港獨派和其支持者,以「脫離中國,唯一出路」為宗旨 - 「唯一」二字的力排眾議,不是充滿為世不容的孤憤嗎?可是,偽港獨派是應了前述的上半句「昧於形勢的激進黨」。時至今日,自決派黃之鋒到德國做其「國際戰線」,被德國外長拒於千里,指他是分離主義;港獨派聖典《香港民族論》編輯李啟迪,在親泛民旗艦網媒《立場新聞》接受前港獨派第一健筆盧斯達訪問,指自己已不再支持港獨,而是支持一國兩制,他本人也投身建制商界陣營;香港眾志甚至改動黨綱,把自決立場修改……這些年青政客,一度認為要在進步民主派及本土派之上再激進些,而不少激進支持者也是懷著孤奮之情如此相信。結果新的激進頭目,連帶這種「激進通貨膨脹」,不是自己轉軚,就是變了香港議會的「自殺式炸彈」,港獨派和自決派在議會一個不留,除了一個朱凱迪。港獨自決加在一起,一共有二十五萬四千多票,都是最激烈要「求變」的票,當中又有多少是受不了泛民舊嘴臉的孤憤選票?

然而,這是多年來激進陣營無法扭轉的方向:老泛民守舊,所以人們激進。局勢愈差,泛民又越守舊,我們「四面受敵」,只能更激進。可是,筆者要一再強調,泛民才是信奉冒進主義的激進派!他們是昧於形勢的激進黨,在掌有一定權力和財力後變成腐敗。真正的本土運動支持者,明白本土政治本乃務實而正常的主張。香港的情況是與政權合流的老舊國族激進派,生出了空想的香港民族主義港獨派,排擠本土務實派。我們不因司徒氏黨派和他們的政治循環,而心懷莫大孤憤,心裡想著為世不容,把「鬥激進」攬上身。

激進以外,就是貪「新」:泛民的港式戰狼外交

激進,Radical,有另一個翻譯:基進。基進者,以動搖社會毛病的根本作願景來行動;相對於政治鑽營者的左右逢源而存在,是迷失方向。同樣道理,因為老政黨左右逢源,因此就擁抱老泛民的相反,就是「青年」、「學生」、「素人」 - 擁戴清新的顏色、新鮮的面孔、網絡上流行的口吻、潮in的政治事工如民間外交、眾籌律師費……跟「鬥激進」的惡性循環一樣,鬥新鮮,結果又是把「政治新玩具」玩爛。例如,雨傘革命後政治新人提出「深耕細作」,又有多少實踐?現在流行說「國際戰線」,即民間外交,又把香港形象和生存機會,置在何地?

香港泛民在外國重視香港議題之時,因市民捐獻甚至授以議席,得到代表權。其中「香港眾志」,眾籌三百萬做「海外游說」,說要各國也要立人權法。可是,黃之鋒在籌款的影片中稱美國現任總統特朗普是「五時花六時變」;周庭拍片嘲笑日本政府防疫政策,類比成港共特首,批評日本人不懂民主,並配上日文字幕;香港歌手何韻詩,曾接受美國國會邀請,代表香港社會出席《香港人權及民主法》聽證會的,又在聽證會一個月前於臉書猛烈批評特朗普:「哈,又轉呔。只能講佢係一個不擇手段嘅生意佬,而咁啱佢地嘅拉鋸對我地多少有利,that's it。向佢本人求救?不了。毫無道德嘅人,隨時賣咗我地都唔知咩事。」2020年6月7日,「社民連」梁國雄、吳文遠、黃浩銘帶領成員前往美國駐港領事館,聲援「Black Lives Matter」社會動員,並高呼「Say No to Donald Trump」(向特朗普說不)。

2019年12月8日,「香港大專學界國際事務代表團」方仲賢,在台灣競投前夕於面書責罵民進黨候選人蔡英文:「難免令人聯想到民進黨有只想用香港人嘅鮮血黎換取台灣人嘅選票之嫌。」其後蔡英文的競選對手韓國瑜立即發文和議。2020年6月4日,英國《泰晤士報》刊登民主黨前主席劉慧卿辱罵英國首相約翰遜的文章,文中指他若果不批准九七後出生之特區永久居民也享有海外國民身份護照,就是背信棄義(treacherous)和可恥(dishonourable)。同日,黃之鋒接受韓國有線新聞頻道ChannelA專訪,他以韓國總統文在寅的出身,批評文在寅未為香港人權狀況背書,就是踐踏人權。黃之鋒說:「我對韓國政府非常失望。台灣和日本政府都表示了憂慮,人權律師出身的文在寅總統怎麼能保持沉默呢?」「韓國政府,特別是韓國總統不能為了追求利益而踐踏人權……現在是該表態的時候了。」

香港泛民諸公,由大學生、前黨主席、到政團、到蜚國際的政治明星,不是介入美國兩黨政治或台灣總統大選,就是辱罵他國總統,然後就是在中美冷戰之中,表態去限制美國制栽中國的選項。這些男女當中,有人有議席但沒有在參選政綱詳細交待外交立場;大多數人沒有議席,但不少都是「新面孔」。而「民間外交」,也是近年民主運動的新事工。現在「國際線」興起了,新舊泛民卻四出辱罵,猶如中國外交部的「戰狼式外交」。這些舉動,全都是在海外行惡 - 以香港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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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本文刊載於熱血時報印刷版第84期。熱血時報印刷版訂閱連結:http://www.passiontimes.hk/4.0/regform.ph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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