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把香港文化承傳,當成多項選擇之一嗎?

你有把香港文化承傳,當成多項選擇之一嗎?


郵局欲除去郵筒的英皇紋章。有人說「為甚麼要消滅一座城市的回憶?」民間團體說「不要抹殺世界郵政歷史!」

但港共政府大可以回覆:「好,我們放進博物館留念和教育群眾吧。有埋引文介紹,有導賞服務,比起在街旁孤零零一兩個郵筒給冷落,不是更好的承傳歷史嗎?」

你怎樣回答?寫五千字解釋「歷史不一定放在博物館,歷史可以活在生活之中?」你這樣寫,港共可以找個老人家出來做「口述歷史」:「我後生嗰陣成日就俾英國人打,打到頭破血流,到呢家經過郵筒望住個皇冠,都仲諗起嗰一段屈辱嘅歷史。我唔想歷史活著,我想抹咗佢!」那麼,你可以怎答他?你的郵政史重要點?還是他的「口述歷史」重要點?

我們仍可以辯下去的,而且費索思量,旁徵博引;好,你有多少精力?每個課題都辯下去?

憑甚麼你要保留農業?憑甚麼不拆《同德大押》?憑甚麼不可以劈石牆大樹?

憑甚麼咱們不可以劈沉香木?犯法?我們給錢明買明賣創造新市場,然後來個「劈伐沉香合法化」。你敢說沒人支持?

每個課題,也可以無止境辯下去。但去到某地方,如果對方仍然強辯,我們會失去耐性,可能我們會首先拂䄂而去。每一次,如果大家眼中的藍絲帶、老而不、港共選擇強辯,其實不多人可以招架。

所以,實情是你越堅持,心裡越沮喪,越辯越虛怯。你在內耗。

問題在哪裡?

問題就在,你的慣性思考,讓香港降格成為多項選擇的其中一項,所以便要開始永無止境的爭辯。

你不應讓香港降格成為一種選擇。郵筒存廢,未到郵政歷史問題,未到回不回憶的問題,最基本,是郵筒好端端百幾年在這兒,無人敢碰,你憑甚麼說郵筒不合時宜?

歷史教育、回憶,並非絕對要放在原地的,放在原地只是做法之一,是種選擇。但是,世上最珍貴的事物,有資格放在原地的,卻往往不用解釋。因為,他本來就在這裡。存在就是價值。而價值連城的,不需解釋,只需客觀描述。香港城邦已存在一百七十三年,要拆東西,要解釋的,是港共。

三天了,你記得郵政總署說過甚麼嗎?不記得,他們沒有出錯。而我們只掛著解釋,忘記質問和羞辱他們,那港共便沒機會出錯,而出錯的,將會是我們。

我們香港人的內心太虛怯了。我們不但忘記自己是這裡的主人,還以為自己是交不起租的房客,要喋喋不休說服房東不要把自己趕絕。我們力弱,是客觀使然,但我們勢孤,卻是自找的。是我們自己使香港成為多項選擇之一,而忘記,香港的文化傳承,是超然在多元文化、政治爭論、個人喜好之外,是一種禁忌。你一碰這條底線,就是企圖入侵香港的靈魂深處,我們斯文點,就會羞辱你;耐性小一點的話,甚麼都可做。

同理,保留農業、文化保育、環境保護、追求民主,一切一切,為甚麼是我們解釋那麼多,而不是大逆不道反對的人?因為你把這些範疇,看待成「農業價值」、「保育價值」、「民主價值」,看待成只是「生活中的一種美好追求」,人家就可以叫你要將就,叫你妥協,叫你讓路,叫你再選擇。

把香港的命脈,說成一種價值,一種美好的追求,把香港降格成為一種選擇,乞問社會和敵人「為甚麼不讓我們選擇香港?」這是甚麼意識型態?這就叫做「普世價值」。

保留農業、文化保育、環境保護、追求民主,所有所有,重新認識,動手腳去鑽研去紀錄去實踐去改良。存在就是存在,無人可辯駁,我們客觀描述自身文化的好壞,但我們也不需向誰解釋甚麼存在價值。有新興文化來,我們尊重;但外來者碰香港文化承傳,我們不會解釋,我們開口就罵,發出獅子吼。我們從心底渴望,從靈魂深處呼喊,從生命深處真實活著,我們預備未來。這是甚麼?這就是「文化建國」。


(圖片來源: 《我們的郵筒故事》 by 香港郵筒搜索隊 YouTube video 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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