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重溫：暑期工陷阱）
CE 雖然仲差中文 Oral 未考，我已經急不及待拎起本《招職》搵工，希望趁暑假靠自己賺吓錢。身為女仔人家緊係唔想做粗重嘢，但係又無學歷無經驗，可以揀嘅工少之又少。而身邊啲有錢同學，就可以去佢阿爸間公司度做暑期工，輕輕鬆鬆喺 Office 印吓嘢就有錢賺。不過我覺得，咁樣根本唔算係搵緊錢，只不過係屋企人用一個另類啲嘅方式畀零用錢啫，講到尾咪又係靠屋企。
唉，雖然咁講，但係我心入面都係好葡萄……尤其望住自己搵極都搵唔到，等了一日又一日，所有 application 都石沉大海。我都明嘅，見到份淨係寫一堆課外活動嘅濕鳩CV，我係老闆都唔會想呢個人。
正當快要絕望之際，突然有個電話打嚟，係一把女聲﹕
「你好，請問係咪林小姐﹖」
「係，我係。」
「呢度係XX文化集團打嚟㗎。我姓李。想問你係咪寄過 e-mail 比我哋，想應徵做問卷調查員？」
「啊……係。」其實我都唔記得自己報咗啲咩公司，不過有印象係有報過做問卷調查員咁上下嘅工。
「咁嘅，我哋想請你上嚟公司面試，你聽日下晝兩點得唔得閒？」
「嗯，得閒呀。」
「好嘅，麻煩你搵紙筆記低，我哋公司地址喺佐敦OO街OO號OO大廈O樓。你聽日兩點鐘上嚟，平時 casual wear 咁著得㗎啦。」
第二日，我上到去，見到門口先知原來係一間美容公司。門口有個易拉架，係某一個都幾出名嘅港姐做代言人，嗰時心諗，搵得藝人做代言，間公司應該都OK嘅。
我撳鐘入到去，個 receptionist 知我係見工，就帶我入另一間房度。間房嘅格局好似課室咁有一排排凳，有大約十個同我差唔多年紀嘅人坐喺度等緊。大家都好怕醜唔出聲，間房靜到令人有點不安。
好快就有五個著住 suit 嘅人行入嚟，有男有女，望落都好後生，大約30歲咁上下。其中有個女仔幾靚，件貼身嘅 suit 仲顯得幾好身材，企出嚟係特別 charm 過其他人。你可以幻想佢係一個著西裝而唔係著波衫嘅 lulu。當我望住佢嘅時候，佢就咁啱開口：
「大家好，我叫 Rachel。今日嚟同大家 Briefing 嘅。」
Briefing？說好的見工呢？我仲以為「見工」係好似 TVB 啲劇集咁，著晒西裝坐喺老細對面，比人問到口啞啞咁先放人。但係呢度，難道唔洗見工，見人就請？
Rachel 繼續講﹕「咁大家知道係嚟做問卷調查員嘅，首先代表公司歡迎大家加入。我哋公司叫XX文化，係一間美容纖體公司，喺佐敦、荃灣、尖沙咀等等都有分店。而我同呢度幾位 Team Leader 主要係做美容推廣嘅，最近做緊問卷調查想收集下大眾對於美容嘅睇法。大家放鬆啲得㗎啦，呢份工好簡單，大家一定 handle 到嘅。我會教大家點做，可以放心。而家派啲問卷 sample 比大家，麻煩傳一傳開去。大家陣間會分成幾 team，落街邀請人做問卷。」
我望一望份問卷，都無乜特別。主要係問下美容習慣，去開邊間美容院，同埋有咩皮膚煩惱。頭頂亦有一 part 要寫個人資料，包括名同電話。
「首先，唔好問人哋『介唔介意停低做份問卷呀？』對方一定會話介意㗎。要成功攔截人，係需要一啲技巧。一開始，要引起對方注意，例如要 address 對方，嗌一聲『小姐』，咁佢就會猶豫停落嚟聽下你講嘢。當你成功令佢聽你講嘢，你就問下佢，請問妳幾耐做一次 facial 呢？如果佢話趕時間，就話『份問卷得三題，兩分鐘就搞掂㗎啦！』千祈唔好話『幫幫手呀』，因為你諗下人哋聽到會點諗？係真係為咗做調查定係為咗交貨呢？你要畀佢哋覺得，你係真係認真咁做緊一個調查。」
聽到呢度，都好似好簡單咁。平時喺學校都做過 project 出街訪問人，呢啲嘢難我唔到嘅。而且 Rachel 一路講解，身邊嘅人都好投入咁聽，似乎係覺得佢講得好有道理。不過，呢啲都係前菜，之後先入正題。
「大家見到份問卷上面，第六題係問『最想改善皮膚哪一方面』，下面提供咗幾個選擇，包括係美白、暗瘡、去黃、雀斑、緊緻、毛孔等等。當對方答咗呢條問題，你就成功咗一半喇！之後你就因應佢對皮膚嘅煩惱，向佢介紹呢個深海魚子 facial（手上拎住一張大約 A5 size 嘅 coupon），原價要$500，不過如果買 coupon 就只係需要$190。只要成功賣到一張，你就可以拎到$60嘅commission。如果你一個鐘 sell 到3張，時薪就已經係$180，高過你其他朋友做緊嘅工！所以我哋公司無底薪㗎，因為只要你做得愈多就賺得愈多，多勞多得，好公平嘅。」其他所謂 Team Leader 亦面露自信咁點哂頭，Rachel 好有活力咁講：「我呢，而家一個月都搵到兩萬五，出面都未必有咁好嘅人工！只要努力，你哋都可以搵到咁多㗎！大家畀心機呀！」
無錯，睇到呢度，大家都知道呢個就係當年係香港盛行嘅傳銷。
即使我個個星期都睇《警訊》同埋《星期X檔案》，睇嘅時候次次都對住電視大鬧「乜啲人咁蠢㗎！一睇就知係伏啦！唔係咁都信吖嘛？」不過，當自己入咗局嘅時候，始終都係當局者迷。當時嘅我，真心覺得自己咁叻，點都唔會畀人呃嘅，最多見唔對路未即刻辭職囉。傳銷，又有乜好怕喎。所以，即使心存疑惑，我都繼續試下做落去。
不過間公司之後叫我哋做嘅事，令我哋呢班無知少年少女愈踩愈深。
（待續）
（圖片來源：Digital & Social Media Agenc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