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木茶的驚慄短篇:10 - 黑幫首領

櫻木茶的驚慄短篇:10 - 黑幫首領



「未找到合適的血液嗎?」心急如焚的小陳,以帶有威嚇的語氣向手下說道:「還是你正在敷衍我啊?」

「對不起,小陳哥,我真的不敢。我們真的已盡了最大的努力。」這名手下立時面色發青地道。

「那再給我盡力一點、認真一點找!」小陳咆哮道:「強哥有事的話,我第一個找你陪葬!」

小陳口中的強哥,是一個黑幫的首領,而小陳則是強哥的「頭馬」。因為被伏擊的關係,身中多刀的強哥,現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下診所的病床,等待輸血。

然而強哥的血液卻是屬於「O型」。O型血的人,可捐血給所有血型的受血者,但卻只能接受O型血。這間診所,雖然設備齊全,並且經常從黑市購入人體器官和血液,但O型血卻偏偏用完了。更巧的,即使在現在的黑市,O型血也是異常短缺。

故此,強哥的手下們,正憑一份不知從何得來的資料表,四出尋找O型血的人。

不過,他們並不是正人君子。在找到O型血的人後,當然不是打算哀求他捐血。

他們打算用「活捉」和「硬來」的手法。

不一會後,數名手下拖著一個麻布袋,進入地下診所。把麻布袋打開後,內裡是一名雙手雙腳被綁、口部被封、狀甚惶恐的少女。

這名少女,看來只有十來歲左右。

小陳冷冷地望了她一眼,便命令手下把她帶入手術室,讓醫生馬上替強哥進行輸血。

「這樣便失去了一個青春可人的少女,真可惜。」小陳詭異地道:「但放心,小妹妹,妳絕對會死得有價值的。」

小陳的話,到底是甚麼意思?

只是輸血救人罷了,理應不會令輸血者致命,為甚麼會「死」?他口中的「價值」又是甚麼意思?

原來這個黑幫,除了幹盡「黃賭毒」等的不法的勾當外,他們就連「人體器官販賣」這等滅絕人性的事情也有參與。

可憐的少女,在完成強制輸血後,醫生便會割掉她身上所有值錢的器官,並抽乾寶貴的O型血液,以圖取利。

當然,眼前是一名青春可人的少女,這班黑幫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她。在割掉器官和抽乾血液前,這群人渣,會先把她徹底蹂躪。

少女最後的結果,便是被棄屍街頭。

「喪盡天良」已不足以形容這群人渣的惡行。

***************

輸血過後,強哥的情況已漸趨穩定。也許是體魄強健的關係吧,短短數天的時間,強哥已可離開病床,如常地走動。不出兩星期,強哥已回到「工作崗位」,繼續領導黑幫,繼續趕盡所有不法的勾當。

只是出院後的強哥,竟起了一點微妙的變化。

在道上頗有名氣的他,一向以囂張跋扈和不擇手段見稱。不過,自從遇襲後,強哥的氣燄已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怒而威的感覺。昔人面對手下時,他是個全沒人情味可言、動輒也會「執行家法」的暴君。現在的他,卻變成了一個詳和、肯聆聽意見,並會關心手下的仁帝。

這種不可思議的轉變,在外人的眼中,強哥是「回塘」了。

但這樣的統領方法,竟令手下們變得更忠心,並更賣力地為幫會工作。雖然逐漸放棄了那些泯滅人性的勾當,然而幫會的勢力和收入,卻不跌反升,並達到了一個高峰。

漸漸,包括小陳在內,這班一向無惡不作、每天也為自己性命擔驚受怕的大壞蛋,竟感受到了一種與別不同的快樂和滿足感。

這個幫會轉變了。

除了非不得以外,他們不會到處惹事生非。當然,在遇到挑戰的時候,他們還是會展現自己「不好欺」的一面,作出狠辣的反擊。

在某程度上,他們算是「洗心革面」了。

不過,一年之後,強哥竟作出了一個決定:他決定要從高峰退下,金盤洗手,把黑幫交給小陳領導。

包括小陳在內的幫會成員,在目睹強哥這年的轉變後,雖已有心理準備,但仍對他的離開感到不捨。他們極力挽留強哥,希望強哥可以回心轉意。

然而心意已決定強哥,堅決地說出一句話後,便瀟灑地轉身離去,頭也不回。

「我們一生也是兄弟!有需要的話,儘管找我,到時我必定義無反顧、拔刀相助!」

如此這般,小陳便成了這個幫會的新首領。

故事的發展,不難估計。這個小陳根本不是領導的材料。他接手過後,只是短短半年時間,幫會便已兵敗如山倒。地盤一個接一個的失去、而手下亦一個接一個的離去或消失。

在無計可施之下,他有想過找強哥幫忙。但小陳卻不想煩擾已金盤洗手的他。

「踏足江湖,本是一條萬劫不復之路。既然能夠全身而退,又何必強人所難,讓他重投這淌渾水呢?」

最後,小陳卻支撐不了。在跟仇家的一次衝突中,小陳的一伙人兵敗如山倒。最後,手下全都倒下了,只剩下他一個。

他死命地逃走。他走進一座大廈,並走上天台,暫時保住性命。

不過,被仇家發現和破門而進,卻只是時間的問題。身處這種「前無退路,後有追兵」的絕境下,他只好致電強哥,請求對方幫忙。

義薄雲天的強哥遵守當日承諾,一口答應出手相救。

一會後,小陳聽到天台門外,傳來了綿綿不絕的慘叫聲和金屬撞擊聲。接著,便傳來了敲門聲和強哥的聲線:

「小陳,全搞定了!開門吧!」

小陳高興地搬開頂門的雜物,開門讓強哥進來。

他萬萬想不到接著會發生的事情。

才剛開門,一身暴戾的強哥,竟一刀便刺向小陳的肚子!

「你的江湖智慧到哪裡去了啊,小陳?」強哥嘲諷地道。

驚魂稍定的小陳,馬上推開強哥,轉身便逃。但正身處天台、且已傷痕纍纍的他,還有甚麼逃跑的能力?

轉眼間,強哥已把他制服,並拿出一個錐子,把他的手,用力的釘在地上。

痛得哇哇大叫,並已是任人魚肉的小陳,充滿茫然地向強哥發問:

「為甚麼?」

強哥沒有答話。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大疊照片,放在小陳的前方。

小陳感到一陣震慄的感覺。

那些全是人體殘肢的照片,包括五官、四肢和內臟。「見慣世面」的小陳,當然不會輕易被這些照片嚇倒。

他感到震慄的原因,是寫在每張照片下方的名字。

那些名字,竟全是幫會手下的名字!

他惶恐地望向強哥。

徒地,他想起了一件事情。

他想起強哥遇襲的那天,那名被強行虜回的少女。

他好像明白了一切。

「妳… 是來報仇的嗎?」小陳驚恐地問道。

這已是他的遺言了。小陳說罷,強哥便拿出刀子,把他的舌頭割掉。

強哥把血淋淋的舌頭,徐徐地放在地上,拍了一張照片後,便轉以一把詭異的女聲說道:

「你是最後一個了。」

***************

眼睛被挖掉前,小陳盡最後一口氣,竭力地望向地上的那疊殘肢照片。

彌留之間,他竟看到一個人的面相。一個他並不認識,只曾在舊照片和舊報紙看過的面相。

那是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連環殺手,並同樣有為殘肢拍照的習慣。

但他的思緒,已就此停住。

因為強哥已剛割斷他的喉嚨。

小陳,氣絕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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