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感到忿忿不平,而非心安理得

應該感到忿忿不平,而非心安理得


旺角、金鐘相繼被清了。一班社運老人感到心安理得,說今次的「運動」取得了空前的成果──將民主的種子種在香港人的心裡,十分足夠;其他社運新生代感到忿忿不平,說「革命」還沒有完,應該勇武抗爭。於是兩者互扣帽子,老人指新生代為分裂派、是鬼;新生代指老人是左膠、是守舊。

社運老人經常懷念往事,懷念過去六四時參與自己運動的十萬人、懷念2003年七一遊行的階段性勝利。正因為懷念往事,所以產生了一種留戀的心情,留戀著眾人的掌聲、頭上的光環、眾人都回答「好」帶來的虛榮。正因為留戀過去,所以思想保守。這班老人,以為每件事都是自己已經經歷過的,常有類似「六四發生時你們毛都未出齊啊」的想法,所以只知道墨守陳規,認為最好死守著舊有的抗爭方式,出來週年巡遊、唱唱海闊天空,為自己繼續守著光環。

老人膽怯懦弱、得過且過,生怕失了光環失了鎂光燈失了選票。他們苟且求存,覺得除了唱歌,沒有任何抗爭方式可取,不願作其他的嘗試,而其他人非得跟隨這套「正確」的抗爭辦法,不然就是鬼,是搞分裂。他們對「雨傘革命」惶恐不安,因為雨傘革命超出了他們對於抗爭的理解。參與者不再聽他們的號令、不再想唱歌拍手巡遊,不想再與他們為伍。雨傘革命的重要據點被清場,他們鬆一口氣,他們又可以再玩最後一刻搶光環的劇目,重得鎂光燈的感覺有助平衡一下七十多天被忽視的心理。旺角、金鐘相繼被清,他們心安理得,因為抗爭又好像變回他們熟識的玩法,但口中總得找個冠冕堂皇的講法,於是又再把多年的對白說一次;「今次的『運動』取得了空前的成果──將民主的種子種在香港人的心裡」,然後又可以休息了。

新生代於老人不同,他們常常思索未來,希望爭取更好的、不限於階段性、形式上的勝利。他們重視事情的實際成果,過程只是其中一部分,結果才是最重要的。他們厭倦巡遊唱K式的抗爭,因為這些根本沒有用,所以他們抗拒大台,抗拒再被老人領導,但在老人眼中這就是忤逆、不服從的表現。正因為希望爭取最終勝利,所以勇於進取,不吝於嘗試更進取的抗爭、不吝於勇武抗爭。對於新生代來說,每件事都是自己從沒有經歷過的,所以敢於打破常規,肯衝、肯搏,以身抵抗不公義的政府、執法者,龍和道、光復彌敦道就是就好的實例。新生代沒有光環和掌聲的包袱,不怕得罪共產黨、不怕得罪港共、不怕得失金主,更不會忌憚老年人的地位和面子。老年人想透過「循循善誘」令新生代接受他們「正確」的抗爭,但新生代不賣老年人的帳,對老年人直斥其非,老年人不能再恃著地位對新生代指指點點,老年人有感被輕視,卻只能氣急敗壞的將新生代幻想成忤逆、不肖的孩子。新生代對「雨傘革命」欣喜非常,因為雨傘革命恰恰就是他們想要的抗爭手法,有望爭取到最終勝利。雨傘革命的重要據點被清場,他們忿忿不平──明明勝利在望,卻差了一點點;明明有機會成功取得勝利的,卻被這樣硬生生的阻礙了。新生代不服氣,知道只要堅持下去就會贏,於是他們再次求變,用「鳩嗚」繼續延續抗爭。

旺角、金鐘兩處清場,我們應該感到忿忿不平,而非心安理得。這樣才可以堅持下去,才會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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