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限

設限



十多年前,我城陷入經濟低潮,香婆婆的兒子被公司裁員,家裏的財政變得緊絀。香婆婆為了開源,決定每天早起,在家中自製白糖糕,送到朋友的街市檔口寄賣。

香婆婆造的白糖糕甜美可口,大人小孩都愛吃,漸漸打響了名堂,被稱為「香香白糖糕」;而香家也藉此渡過了難關。幾年後,香婆婆更決定自行開舖,遠近馳名的「香香白糖糕」當然就成為店舖的招牌美食了。每天,前來品嚐白糖糕的人絡繹不絕,連遊客都慕名而至。

近日,香婆婆因為年事已高,對於如此忙碌的工作,開始有點吃不消了,希望每天可以早些收舖休息。雖然知道遠道而來卻買不到白糖糕的人會很失望,但礙於身體所限,還是逼於無奈地在店面掛出「白糖糕每天限量五百件」的紙牌。

「我要兩件白糖糕。」香婆婆一看,是常常來光顧的陸叔。「不好意思,陸叔,今天已經賣完五百件了,請你明天早一點來好嗎?」香婆婆抱歉地說。

陸叔聽了,竟然發起脾氣來:「我來買你的白糖糕已經很多年了,買到你都認得我了。你以前都不會限量發售的,現在竟然設限?你真是『有事鍾無艷,無事夏迎春』!」

香婆婆不禁問:「陸叔,你為什麼這樣說呀?」

陸叔:「我看過你接受電視台的訪問,你說當年你因為經濟困難,有需要賺多些錢才開始賣白糖糕的。這麼說,顧客豈不是幫你渡過了難關嗎?現在的你不缺錢,卻對這些幫助過你的顧客設限,還不是『有事鍾無艷』,有困難才利用人家嗎?」

香婆婆不解了:「你付我錢,我給你貨品,這是雙方互惠的交易,我沒有佔過你便宜。即使我今天決定退休,再也不賣白糖糕了,我也沒有虧欠你什麼啊?你如何得出我利用你的結論呢?我不明白。」

陸叔結巴起來:「但,但你當年是經濟困難才賣白糖糕啊……」

香婆婆:「我家裏經濟如何,有什麼關係呢?如果你當年單單是因為可憐我窮才買,到後來我的生意上軌道了,不缺錢了,你為什麼還要繼續常常來光顧呢?歸根究柢,是因為我的白糖糕好吃,你才會一直都來光顧,不是嗎?」陸叔答不上來,只好摸摸鼻子走了。

於是,香婆婆就將店舖執拾好,鎖好大閘,準備回家。「媽!」香婆婆回頭,看見兒子站在她身後,他說:「這麼早就關舖了?我今天早放工,還想過來幫忙呢。」香婆婆笑說:「呵呵,那今天的晚飯就由你來煮吧!」

回家路上,兒子問:「媽,你知道現在人們都在議論紛紛,想政府收緊自由行措施嗎?」香婆婆答道:「限制一下也很應該,畢竟走私活動實在太猖獗,已經嚴重超出香港的負荷了。」「那你知道那個范徐麗泰又在大放厥詞嗎?她說當年香港有需要時,自由行旅客振興了香港的經濟,現在香港人要求設限,是『有事鍾無艷』的做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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