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將香港人只劃分為三個種類:富豪、中產、基層,我會毫不猶豫認為自己應該屬於中產的。OK,我嘅中產料子或者唔及財爺那樣堅實,但從我嘅 lifestlye、學歷、以至居住嘅屋苑,我深信,我真係一個中產來的。
但我同時相信,我也極可能係一個自視過高嘅中產。我們清楚自己受過高等教育,而且在事業上也做得算 OK,所以我們都相信,我們有「比大部份人都稍強一點」 嘅分析能力,對人對事總能夠挑通眼眉。「中產」嘅自我標籤讓我們相信,我們應該「蠢極都有個底」。但實情係,我們這些中產,為供樓養車教仔女,早就忙到趴街了。我們對自己所做嘅工作同行業,也許係滾瓜爛熟,但有關在這個社會上所發生嘅事情,我們其實都沒剩下太多時間去認真了解,和讀多一點相關的資料了。我們的所謂分析,絕大部份都是 impression 多於一切。但「中產」的身份,卻讓我們以為這個 impression 鐵定冇錯。中產嘅社會地位讓我們自以為自己很懂得去分對與錯,但我有時會好懷疑,對於這個社會,我嘅認知和識見,其實好可能比唔上一個早晚都在網絡世界裡溜連嘅無業青年。
對任何政權嚟講,中產都係一股極大嘅維穩力量。中產生活再苦都好,相比基層,我們所擁有嘅點講都係多啲。所以中產傾向喜歡穩定,少改變,亦係理所當然。假如你問我,我都可以好肯定地答你,我同樣係一個傾向喜歡穩定同唔想改變嘅小市民。但所謂穩定同不變,係有分表面同真實的。我係個疑心極重嘅人,我會相信,假如一個壞心腸嘅人,要將一些核心嘅事情改變嘅時候,佢反而會更加刻意去維持表面上嘅「穩定」同「不變」。對一些中產朋友嚟講,絕大部份嘅抗爭都代表住「不穩」和「改變」,和平理性包容和諧是「穩定」的其中一個重要指標,但這種包裝出來的穩定,我總覺得其實是 impression 多於真實。當然我用「覺得」這個詞語,這證明我也沒有認真地分析過,在我而言,這個想法,其實或多或少也只是 impression 而已。
我也得承認,我也只是個怕死嘅中產。仔細老婆嫩,即使 feel 到四週圍都唔係好妥,但抗爭烈士我寫包單自己唔敢做。認識有些中產朋友,總係好睇唔順眼那些正在抗爭嘅人:嫌佢哋激進,認為佢哋立場偏激。佢哋激進與否,把尺到底應該點樣量度,我完全唔識答;但我倒相信,假如希望社會嘅核心少一點改變,能夠對擁有權力嘅人或團體多一點制衡,會相對安全一點。至於那些正在抗爭嘅人,我冇資格去批評,佢哋所做嘅事到底係對還是錯,但我倒主觀地認為,喺今天嘅社會形勢上,佢哋係實實在在有存在嘅價值。
我肯定自己同王苑之一樣咁討厭政治,但我更肯定自己,跟所有人都一樣,其實都逃避不了政治,總有一日,政治會找上門搵你,而當你發現嘅時候,一切都已經太遲。而這一日,可能好快就會出現。
中產,亦肯定逃避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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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這一篇嘅時候,剛讀到有關海怡商場將會變成專門服務自由行旅客嘅 outlet mall 新聞。這個傳聞聽了好一段時間了,到今天終於見報了。
有些事情,一直以來好像唔關你事,但直到有一日,發現殺到埋身,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我覺得,這可能係好多香港中產要面對嘅命運。
P.S. 第一篇《人在中環》的文章,是在八年前的今天 post 出來的。這八年,寫錯過許多東西,也得罪了許多人,但,很多謝你今天仍然在讀。
(本文原載於作者網誌,蒙作者答允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