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陸區隔了恩仇

港陸區隔了恩仇



阿港和阿陸自幼同住一所孤兒院,他們共處千瘡百孔的院舍,多年來共渡患難,彼此本來感情尚可。某天,一位外國婦人越洋到訪,見阿港雖然表面弱不禁風,但應答聰敏伶俐,於是將他領養回家。而不幸地,在阿港離去不久,孤兒院就因經營不善而倒閉了。

婦人對阿港關懷備至,不僅給予衣被溫飽,而且供書教學[1] ,循循善誘指導他如何做人處世。婦人本身並不貧窮,但她要求阿港在學餘工作,並必須將大部分收入奉上。不明就裏的鄉里見狀,都說洋婦不疼愛阿港,只視他為生財工具。但阿港心知肚明,婦人對他實在恩同再造:不但讓他讀書明理,也逐漸習得謀生技能,最重要的是生活照料無微不至,讓他免卻三餐不繼的後顧之憂。如果沒有她的拯救,他可能早就餓死在破舊的院舍了。

到阿港年紀稍長,驀地想起了昔日鄰床的阿陸,就千方百計去打聽他的下落。終於某天二人重遇,遂談起別後境況。驚聞孤兒院關門後,阿陸在街頭遊離浪蕩,生活十分潦倒。阿港於心不忍之下,以後就常常帶上許多物資糧食探望他。阿陸其時實在窮得發慌,竟然連阿港身上的褲子都想拿去,但阿港諒解伙伴之苦,也不怪責,還特意多帶幾條褲子送給他[2]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阿港長大成人之日,亦是洋婦歸國之期。婦人未能帶同阿港返回祖國,臨別時特別叮嚀阿港:「阿港,你機靈好學,刻苦耐勞,能屈能伸,嘴巴雖然硬,但是心地善良。上次有人被車壓倒,你二話不說就衝過去幫忙抬起車子[3]。阿姨很喜歡你,只可惜不能把你長留在身邊。但阿港你要切記,務必特別注意阿陸,他並非如你一般的好人,現在不過是太窮太弱,才威脅不到你。恐怕將來他有機會作惡的時候,你沒有足夠準備去應付[4]。千萬要小心,知道嗎?」阿港聽後唯唯諾諾,但其實不太明白,也沒有放在心上。

洋婦告別後,阿港娶妻育兒,更憑藉自身努力開了一間雜貨店。阿港賣的東西不一定是市面最便宜,但品質可靠,而且做生意童叟無欺,經年來奠定信譽,使他的店子逐漸受街坊歡迎,連老外遊客都喜歡前來光顧。反觀阿陸,他住的地方幾乎每隔數年就遭遇水浸[5]地震[6]等天災,而阿港亦十分熱心,在對方蒙難之際往往出錢出力接濟,從未抱有要求償還恩情之念。而在太平日子,阿港亦為阿陸提供資金,好讓他做點小買賣營生。

而那邊廂的阿陸一路巧取豪奪,不擇手段累積財富,終成為一方土豪。一旦有了錢,自然要大吐舊時受盡白眼的烏氣,於是帶同一群狐朋狗黨四處招搖,最後更走到到阿港的店子鬧事。他們在店內隨處便溺、大聲呼喝,還把店內的糧油雜貨搶購一空,嚇得外地遊客都不敢再上門了[7]。阿港好言相勸,希望阿陸及其損友稍為收斂,尤其不要買斷奶粉,因為來貨有限,若然大舉搜購就不敷街坊鄰里嬰兒的食用,其中也包括了自己的孩子。但阿陸知他善良可欺,冷笑一聲說:「你這條老外賊婆的走狗[8],竟敢未富先驕[9]我們不來消費,你吃甚麼來著[8]?」

其實,如果阿陸真心認為阿港是狗,那麼阿陸率眾來搶購奶粉,不正是從狗碗裏取狗糧來吃嗎?可見他不過是口裏說得響亮,心裏不知多麼妒忌阿港。這也難怪,因為阿港雖然不及阿陸富有,但阿港經歷一番文化薰陶,變得知書達禮、重視規矩、堅守信用,而這些優點在阿陸身上通通缺席。暴發戶的貧乏,往往窮得只剩下堆積如山的鈔票。

鬧事過後,阿港靜下心來計算一下,阿陸糾黨光臨帶來的生意只佔整間雜貨店收入不到百份之二[10],但其他顧客都被他們嚇走,損失難以計算;同時因奶粉短缺一罐難求,又要四處為街坊鄰里張羅。無奈之下,阿港唯有考慮設立新措施,限制阿陸朋黨進入雜貨店的次數[11],或者向他們徵收入場費[12]離場費[13],這樣雜貨店的環境才有可能改善。

究竟應該支持阿港的計策,還是認為他應該甚麼都不要做,繼續大愛包容「兄弟」的劣行,免傷和氣呢?各位聰明的讀者,大概心裏有數吧?


延伸閱讀:
[1] 麥理浩宣布將九年免費教育提前到1978年施行
 http://zh.wikipedia.org/wiki/

[2] 香港今昔──港人係尖沙咀火車站排隊等候火車,網民表示小時候著穿幾件衫幾條褲返大陸接濟親友
https://www.facebook.com/

[3] 阿Sir一句「男人出嚟幫手」 18猛男抬小巴 救捲車底女子
http://hk.apple.nextmedia.com/news/art/20130426/18240934

[4] 前港督新聞秘書韓新:「社會若沒有準備面對現實,是非常嚴重的問題,而香港正好沒準備面對共產黨」
http://www.youtube.com/watch?v=6cfZ_xR8ZAg

[5] 1991年華東水災(短短十天時間,香港的賑災籌款總額已達到4.7億多港元)
http://zh.wikipedia.org/wiki/

[6] 汶川大地震捐款列表(香港特區政府於震後一天提供3.5億港元援助,約合人民幣3.1億元);2008及2009年,立法會分三個階段撥款共90億港元成立支援四川地震災區重建工作信託基金,合共93.5億港元。)
http://zh.wikipedia.org/wiki/

[7] 農曆新年內地客增4% 外國旅客減少
http://hk.apple.nextmedia.com/realtime/news/20120128/50062167

[8] 施君龍辱罵驅蝗人士:「做英國嘅走狗應該去英國!」有陸客指出,「我們不來消費,他們吃甚麼呢?」
http://www.passiontimes.hk/article/02-16-2014/8723

[9] 梁振英抨港人未富先驕
http://hk.news.yahoo.com/

[10] 港府稱自由行貢獻GDP1.3% 惟承認影響治安
https://thehousenews.com

[11] 團體登報促政府取消深圳戶籍一簽多行
http://hk.news.yahoo.com/

[12] 政黨倡徵$100陸路入境稅
http://hk.news.yahoo.com/


[13] 徵水客離境稅旅業撥亂反正
http://www.hket.com/eti/article/76635b52-073a-433f-b92a-68eaef73d6d5-118899


(圖片來源:stranofly via Flick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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