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革後遺症

雨革後遺症


是咁的,今日係我同佢認識嘅五個月紀念。好想畀少少掌聲自己。

我同佢喺雨傘革命開始一個月嘅時候識嘅,嗰陣我哋都仲係港豬一二號,政治素人,咩都唔識就走出嚟旺角街頭。偏偏就正因為咩都唔識,就走咗上前。今日回頭一看:發生咗嘅事,返唔到轉頭。

以前我哋喺雨傘革命嗰陣,都無當過彼此係異性──無喺金鐘打野戰、亦無旺角搞「camp震」──卻係將生命交托畀對方、肝膽心照嘅好手足。

「Wave…… 我好驚……」我記得,第一次佢捉實我手臂,對手不停喺度震……當時正正就係藍絲同黑社會橫行喺旺角十字路口嘅時期。我唔識畀任何反應,連「無事嘅」呢等最低程度嘅安慰都講唔出:因為我都唔能夠肯定自己下一刻係咪可以「無事」。

「喂,妳喺邊﹖」到佔領中期,比較平靜嘅時候,時而行徑旺角佔領區,都會打吓電話比佢:因為知道佢會喺旺角留連:反正都留守,Join埋一齊吹水都好呀。

到佔領完咗,都有同佢與一眾戰友打吓邊爐,圍吓爐取暖。當時我係真心覺得好暖:諗起經過咗個雨傘革命後,都已經無乜幾個朋友會好似佢哋咁日見夜見……日後仲係咪朋友我無法肯定,但當日坐得食飯同枱嘅,都係有共同志向嘅手足──至少當時係咁諗。

今日,佢有佢生活,我有我忙碌。佢話佢放低晒政治嘢做港豬生活,我又有我跑街做無頭無面無人知你做乜嘅公民記者。佢同我講:「你起碼都有啲寄託呀。」其實佢話自己已經放低政治,我點會信呀。邊有人放得低。我今日仲喺街上面同寫呢段嘢,都係因為自己放唔低。大家都無放低過雨革,大家其實都仲喺佔領行動嘅架上瞻前顧後,希望可以藉著「鳩嗚」、「光復」去延續革命,沒有誰比誰高尚啊。

我話,我哋都有「雨革後遺症」。佢講咗以下一句體會:

「大家好似沒事人咁過,但內心始終少咗一忽嘢咁。」(果然知我者莫若佢)

係呀,自從雨傘革命失敗之後,大家個心就好似副砌圖少咗一塊咁。

我唔係話要搞番一次雨傘革命嚟填補:而係終有一日,所有因為雨革有所缺失嘅人,會搵番一樣真正有存留價值嘅嘢去補償佢哋喺佔領時間所付出嘅努力,曾押上嘅希望。

終有一日,唔止當日走出嚟嘅我同佢,全香港人會拎返佢哋所應得嘅嘢,唔再需要用「失望」二字去回望雨傘革命。


記於二零一五年復活節假期某天,凌晨五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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